【日本文史漫笔】出轨后恋情带来的珠联璧合

那天，到东京麹町大街附近的“文人小街”寻觅。开始，匆匆走了一趟，居然没有找到。我知道，在日本文学宏伟长河中留名的与谢野铁干与他的妻子与谢野晶子曾在这里居住过的。陪伴我的家里领导说，“不要急，我们再走一遍，耐心寻找也是一种快乐。”于是，我们周折返回，重走寻觅路。结果，“踏破铁鞋无觅处”，很快就看到这块标识牌，上面写着“1911年（明治四十四年），与谢野铁干·晶子旧居迹”。

标识牌还告诉我，这对文学家夫妻，在这里先后生活了四年。有情男女在一起生活一天也是好的，何况共同生活了4年。比起那“不如见一面，哪怕是一眼”的有情人，他们已经算是冲破天花板了。

与谢野晶子小时候受哥哥的影响，喜欢阅读文学月刊《文学界》，特别景仰尾崎红叶、幸田露伴、樋口一叶等男女作家，16岁的时候以笔名“凤晶子”向《文艺俱乐部》杂志投稿，写的是短歌，迈出了“浪漫派歌人”的第一步。

文学女青年，这个词汇不能做过多的解读，我担心有人说我性别歧视。当今社会，“男权”是弱于“女权”的。与谢野晶子是“浪漫文学女青年”，1900年（明治三十三年），在大阪滨寺公园旁边的那个小小的旅馆，她与已经是著名歌人的与谢野铁干“出轨”了。

与谢野铁干是“铁着心的干”，特别喜欢“师生恋”，第一次因为在德山学校与女学生浅田信子恋爱而被迫辞去教职。第二次因为与女学生林泷野恋爱遭到双方家庭反对而私奔。第三次因为与23岁的“女粉丝”＝“女徒弟”与谢野晶子恋爱，在东京麹町另筑新居。

虽是女性，与谢野晶子却最为痛恨“贤妻良母主义”，她说“贤妻良母主义教育听起来很好听的，实质上这是一种排除具有恋爱基础的结婚，倡导的是一种物质性的结婚，是让女人成为隶属男人的隶妇，是让女人成为厨房里的主人，是让女人成为妻子以后生孩子很快成为孩子的奶妈、保姆，女人应该成为‘人’！”话是这样说，但男女激情翻滚下必有产物，她居然和与谢野铁干一起生了12个孩子。

与谢野晶子不愿意生活在与谢野铁干的光环下，养家糊口的钱是她挣来的，与丈夫到欧洲旅行的钱是她挣来的，当丈夫江郎才尽、渐渐失意的时候，她成为了一把为丈夫遮挡风雨的伞，成为了庇护丈夫的一位“新娘”。

很快，与谢野晶子在诗歌创作方面的成就超过了丈夫。与谢野铁干最后的成就，应该是1932年（昭和七年）到中国采访一·二八事变后，激情再现，为《每日新闻》应征的《爆弹三勇士之歌》撰写歌词，居然获得一等奖。与谢野晶子则在此之前就持反战立场，当弟弟被派往参加日俄战争的时候，她写出了反战诗歌《吾弟，你不能这样死去》，矛头直指日本天皇。

男女之间的恋情，可以有挫折，可以有困难，但不可以失去“仰慕”。虽然与谢野晶子在才能、作品上都超过了丈夫，但并没有“脱夫”。丈夫去世的时候，她献上了一首令人肝肠寸断的悼念歌——毛笔烟台烟草，孩子们把这些装进了你的棺材，但我知道比起这些，你更想要我的爱陪在身边。

我呢，更喜欢看31卷的《铁干晶子全集》（勉诚出版社，2010年12月第一版）。珠联璧合，不枉夫妻一场啊！（2024年4月13日写于中国河南淮滨淮河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