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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文史漫笔】日本“吴昌硕热”的背后是什么?

  • 来源:日本新华侨报总编辑蒋丰

一顿饭,一段缘。2024年2月26日傍晚,我在结束对一家华人房地产老板采访后回家的路上,《现代中国报》社社长郭均成“呼”我到他旗下的中餐馆“蘭蘭”吃饭,因为与我成友的日本时事通讯社的老记者冈野龙太郎也在那里呢。这桌吃完,转战另桌,又通过日本国际经济文化促进协会会长日野由美子结识了东京国际吴昌硕艺术院院长、吴昌硕的曾孙吴超。正是在这个饭桌上,得知吴超院长第二天下午要在东京中国文化中心讲“吴昌硕生平与他的石鼓文用笔介绍”,我也就在2月27日下午赶过去听一听。

2024年是中国海派艺术大师吴昌硕诞辰180周年。在中日政经关系尚处低调的日本掀起了一股“吴昌硕热”。从1月2日开始,东京国立博物馆、台东区立朝仓雕塑馆、台东区立书道博物馆、兵库县立美术馆先后联袂推出“吴昌硕的世界”特展。东京中国文化中心也在2月举办题为“百年渡来吴昌硕艺术的影响与现在”的系列讲座。

让我感到幸运的是,这股“吴昌硕热”,也给了我一个学习的机会。我从中了解到吴昌硕一生不曾到过日本一次,却与许多日本人有交往。早在1891年,深受中国魏晋书法影响、有“日本近代书道之父”美誉、专门研究碑文的日下部鸣鹤抵访上海,结识了吴昌硕,两人语言不通,只能通过笔墨交谈,对诗作画,成为至交。

其后的1900—1914年间,日本篆刻家河井荃庐到中国拜吴昌硕为师,习画制印,并且加入中国杭州西泠印社,成为其首届社员,回国后被誉为“基于金石学的日本篆刻启蒙人”。

1902年(明治三十五年),因为“教科书疑狱事件”而走“背”字的日本文学家、篆刻家长尾雨山移居中国上海,成为当时中国最大的出版社——商务印书馆的编辑顾问。他也拜吴昌硕为师,回国后为了向日本介绍吴昌硕,在高岛屋美术部多次举办吴昌硕的书画篆刻展览,成为向日本大众传播吴昌硕书画篆刻艺术的巨大推力。

带着浓重的江浙口音的吴超介绍道,河井荃芦后来成为日本印坛泰斗,在他影响下,他的学生西川宁,小林斗庵及日本书法大家青山杉雨,松丸东渔,高木圣雨等都与吴昌硕有交往。而据松村茂树在《吴昌硕と日本人士》(大妻女子大学人间生活文化研究所,2019年7月第一版)一书中统计,现在已知与吴昌硕有过交流的著名日本人就多达96位。这位松村茂树2009年2月还以《吴昌硕研究》为题写出了博士论文,并且在研文出版社出版。

认真想一想,就可以感觉到其中的一些“怪异”。“怪异”之一是吴昌硕本人一生不曾踏上过日本的土地,却在日本拥有巨大的影响,这在中国近现代所有书画家中是独树一帜的。这个“唯一”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怪异”之二是如此众多的日本文人大家主动地“不远万里”从日本前往中国,以能够见到吴昌硕一面为荣,以能够拜吴昌硕为师感到有幸,以加入吴昌硕主掌的“西泠印社”这样的文化社团而感到自豪。这种“吴昌硕魅力”究竟是源于中华文化的软实力,还是日本“好学文化”的一种生动演绎?“怪异”之三是在吴昌硕去世180年之后,日本还能够再掀“吴昌硕热”,还能够有许多日本人愿意交3000日元在东京中国文化中心跟着吴超院长来学习吴昌硕的石鼓文。这背后的文化趋向是什么?

我是兴冲冲而去,带着满腹的疑问而归。文化,或许就是在“怪异”与“疑惑”中平添力量。(2024年2月28日写于东京“乐丰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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