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能实习制度废除，打工人的春天来了？

据日媒报道，日本政府于2月9日召开了“外国人才引进共生相关阁僚会议”，决定废除目前的“技能实习制度”，以确保人才流动性，在同一业务领域内规定一定期限后允许“跳槽”工作岗位。此外，日本政府还决定推行新的“培养就业制度”，为有条件的人才提供机会。岸田首相在会议中表示：“政府以实现共生社会为目标，将基于我国成为外国人才选拔国家的观点，按照今天决定的方针，推动修改技能实习制度和特定技能制度。”他指示将相关法案提交给国会，以完善外国人才接纳环境。

根据“培养就业制度”，如果满足在同一工作场所持续工作一到两年等条件，就可以在同一工作领域自由跳槽，这在之前的“技能实习制度”中是不被允许的。并且在新制度下关于人才培养方面，更加重视日语能力，只要日语足够熟练，有很大概率能够取得永久居住权。

对于日本政府的这项举措，日本网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虽然政府试图通过“废除”被批评为“现代奴隶制度”的技能实习制度，并允许部分跳槽来躲避国内外的批评，但其内容几乎没有变化。关于有问题的跳槽，即使被认可，也要求通过原本合格需要数年的日语能力检定考试等，要求考试合格的门槛极高，很难说自由跳槽成为可能。有关改善劳动环境的措施仅限于建立咨询体制，恐怕不会对已确认70%工作场所违反劳动法的技能实习生的劳动环境改善做出贡献。从技能实习生和特定技能等移民劳动者那里接受劳动咨询的NPO·POSSE接连接受了特别是有关工伤的咨询，但目前的情况是，由于企业以金钱为由设置安全装置等明显的违法行为，很多人受伤或患病。不仅仅是制度改变，对于有劳动问题的移民劳动者的现场支援活动也很重要。

除了这条留言之外，还有许多网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但大多网友并不看好政府推出的“培养就业制度”。之所以大家形成这样的观点，这与“培养就业制度”的前身“技能实习制度”有很大联系。

关于“技能实习制度”

1988年日本经济的快速发展加上生育率下降导致的劳动力短缺，劳动省提出了允许企业雇佣海外工人的想法，但是遭到了法务省的反对最终不了了之。经过数年的辩论，最终在双方的相互妥协下，于1993年诞生出了技能实习生制度。

根据法务省的说法，技能实习生计划并不以接受劳动者为目的，而是将其定位为向海外“转让技术”的目的，因此技能实习生不适用劳动法的相关法规。实际上，技能实习生多数是作为中小企业的廉价劳动力接受的，由于不受劳动法的保护存在很多侵犯人权的行为以及非法就业化等问题。

技能实习生在企业受到严格监控，在许多限制下工作，不允许自主更换雇主。有的企业为了防止技能实习生离开甚至会强行扣押对方的护照。经常有技能实习生因为受不了巨大的压力而自杀，或者因为过度工作而猝死。2013年日本移民协会的负责人曾在演讲中给技能实习制度贴上现代奴隶制和人口贩卖的标签。

根据美国国务院《人口贩运报告书2008》报告，日本的技能实习生制度被利用为与强制劳动有关的人口贩卖的掩护，但日本政府并没有对此进行监管。

从2015年开始，每年从企业逃跑的技能实习生数量超过了5000人，到了2018年人数甚至达到了9000多人。技能实习生失踪的问题备受关注，已成为社会问题。

2010年，法务省终于修改了《出入境管理及难民认定法》，设立了新的居留类型“技能实习”，它适用于整个三年的实习期间。它确保了除课堂学习之外的所有活动都被视为一种雇佣关系下的劳动。这表明技能实习制度也开始适用于劳动法，与日本人同工同酬、签订雇佣合同等都被认为是必要的。接收外国技能实习生所花费的费用提高到了与雇佣日本人相同的水平。

然而即使在2010年的修正案之后，技能实习制度仍然持续存在违法行为和欺诈活动，这促使了强烈的改进呼吁。与此同时，雇主们要求延长允许他们聘用技能实习生的时间。于是2017年11月1日开始实施《关于外国人技能实习的适当实施及技能实习生保护的法律》（技能实习法）。该制度的基本理念是：“技能实习是为了正确掌握技能而进行的，必须保护技能实习生专心于技能的学习。技能实习不能作为调整劳动力供求的手段进行”。日本政府强化了对技能实习生的侵犯人权行为等的惩罚和保护体制，力求将制度合理化。最长可以从事总共5年的技术实习生的工作。同时，通过要求监督机构取得许可证，必要时允许吊销许可证，解决了涉及监督机构的诸多问题。该制度还受到更严格的监管，要求公司、农场和其他实习机构为每个技术实习计划进行注册和认证。

虽然日本政府修改了技能实习制度，严格选择了输出机关和加强了接收机关（监管团体）的监视等，但问题还没有消失。在2018年法务省的调查中仍然存在着大量的违反法令的行为，“劳动时间”为1,566处（26.2%），其次是“安全标准”为1,176处（19.7%），“工资问题”为945处（15.8%）。由于反复警告而未见改善，而被移送检方的恶性事例多达34件。

技能实习制度在经历了大量的困难之后，最终才颁布了《技能实习法》这一法律，然而日本社会对于这一制度有些摇摆不定。甚至有一种看法认为：“技能实习制度通过伪装成向发展中国家转移技术，而实际目的则是为了引进廉价劳动力”。这正是技能实习制度诞生之初就背负的问题，技能实习制度所引发的侵犯人权等各种事件和问题都被认为源自于此。与技能实习制度相关的诸多问题并不是简单到只要换成新的制度就能立即解决的，因此有人要求“废除”该制度，将技能实习生视作劳动者来看待。

那么“培养就业制度”会为打工人的就业环境带来什么新的变化呢？就让我们对日本政府的下一步操作拭目以待吧。